1986年4月26日,當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的核反應堆發生爆炸,鄰近的白俄羅斯居民失去了一切。一些人當場死亡,更多人要撤離,被迫放棄所有家產。成千上萬畝的土地被核污染,土地受污,禍延幾代,1986年的白俄羅斯人也因20噸高輻射核燃料洩露而感染了各種疾病。死亡不可怕,一死了之,反而生存的人,所受的是地獄之章的開始,苦不堪言。
著名記者,白俄羅斯作家,兼2015年諾貝爾文學奬得主,阿列克西耶維奇(Svetlana Alexievich)用三年時間採訪了這場災難中的幸存者。在這個核毒的地獄中,每個人也不得不認命,每一把受訪聲音透出來的是憤怒、恐懼、堅忍、和勇氣。
「切爾諾貝爾災難之後,我們便活在一個不同的世界。事實上,兩次禍害幾乎同時發生──一次是切爾諾貝爾無比嚴重的程度,一次是龐大的社會主義大陸坍塌造成的社會禍害。」列克西耶維奇(Svetlana Alexievich)
列克西耶維奇(Svetlana Alexievich)所說的社會禍害是指,1991年蘇聯解體後,白俄羅斯真正獨立成為一個國家。可是這29年內,整個國家只有一位總統,盧卡申科。
盧卡申科曾是白俄羅斯一個國營農場的負責人,在當年議會的反腐敗委員會中表現出色,於1994年成功執掌國家大權。1996年白俄羅斯舉行全民公投,擴大了總統的權限,也使他的總統任期延長了兩年。2001年,盧卡申科再次當選,西方民主觀察人士已批評選舉並不民主。2020年,被視為「歐洲最後的獨裁者」盧卡申科六度連任,這次選舉結果同樣是嚴重舞幣,觸發了大規模示威。
盧卡申科曾經警告任何人膽敢參加反對派的抗議示威,將會受到像恐怖分子一樣的待遇,「我們將掐斷他們的脖子,就像掐斷鴨脖子一樣。」掐斷鴨脖子的手法,就是鎖國屠城,斷網,派出軍隊配合防暴警察大規模鎮壓。
不料鎮壓過程中,媒體傳出的軍警圍毆婦孺、警車輾斃示威者、民眾被震撼彈炸斷四肢的殘酷畫面,是次徹底激怒了白俄羅斯民眾,讓最初和平的群眾示威,瞬即演變成推翻暴政、人民起義的「街頭革命」。
二十九年内政冶迫壓,本土白俄羅斯文化被去化,對立聲音一一被毁滅,所有手段令極大部分人一早已對紅色力量不信任。本土意識的萌芽,人民䦕始自覺,欲尋找自己的根,和尊嚴。 就連諾貝爾文學獎得主,列克西耶維奇(Svetlana Alexievich)也高呼盧卡申科必須下台。
所有情節似曾熟悉,我對白俄羅斯人民的苦痛,產生了回應,也清楚意識到自己看見了他者愛自己的地方所產生的責任。 就算不能盡信表象,一切皆是苦。我看見他者的陎容。
我想起康拉德 (Joseph Conrad), 他在未成為職業作家前,作為一名水手,他從甲板上看見浪花打現異見者,從異見之身,他看見了一個人。他也看見了「一個全球各地互相關聯的世界」,亦即我們現在所居的這個世界,所居之世界必有絕對權力,必有對立,必有反抗。而這方程式永劫輪迴,在每個角落逐漸顯現。太陽之下無新事,人性皆是之。
傍晚,白俄羅斯宣布週五前釋放所有示威者, 聽說此舉是回應歐盟將予以的制裁,也是貪腐政府慾以苟且尚存的拖延手法。我道歉,但我還是當權。我輸了,我認輸,輸一時,換千秋。
所有殺手都會在上風時向倒下的敵人補多一槍,千秋倒下,可能另一千秋已在暗角,但願三千大千世界,所有草木叢林,血肉之軀不再永劫不復,再無地獄。
「我是為了觀察丶細微差別丶細節而尋找生命。因為我對生命感興趣的,不是事件本身,不是戰爭本身,不是切爾諾貝爾本身,不是自殺本身。我感興趣的是人類發生了什麼事,人類在我們自己的時代發生了什麼事。人如何行事,如何反應。他身上有多少是生物的人,有多少是他時代的人,有多少是人類的人。」
阿列克西耶維奇(Svetlana Alexievich)
雖然是一個從未去過、先前並未有太多了解的國家,但所發生的事情卻頗為熟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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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ear Serendipity , 真的很相似,這幾天看到相片,心也沉了,記憶湧回,像看到了自己
讚讚
哭了,是因為看到熟悉的影子;
哭了,亦是因為弄權者仍然無動於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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唉~ 咪係,個一個歐盟🇪🇺⋯ 最早期說對白俄羅斯未有制裁,白俄羅斯都要想想,莫論其他大國了,難怪為所欲為。歐盟也是太廢,利益行頭,冇乜利益才私下制裁⋯ 也不出面。畏首畏尾,冇鬼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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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國家出現這樣想長期攬權的獨裁者
真的是很可怕
因為國際政治上各國都不想過度干預他國的內政
只是想把這種人趕下來好像就只有人民革命一途
但這條路又是風險重重,,,
大不幸啊!
讚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