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有套紀錄片叫Mr.Gaga, Mr.Gaga 就是指Ohad Naharin, 美籍伊色列人,和其以色列妻子,女兒長居以色列。同時他就是國際首屈一指的以色列舞團Batsheva 的藝術總監,著名编舞家,舞蹈家,並發明一種舞蹈語言叫Gaga。
Gaga是一種思考方法,它鼓勵舞者去體驗周遭的人、事、物等。其實每個人都對外界,環境,文化,甚至生活都有感覺,但在追趕物欲生活中,人往往忽略了那原來的感覺,然後感應外界的天線就鈍了。例如雨聲,城市人在雨天就只想避雨,感應雨聲,傾聽雨聲的感覺和情懷不知在那年已被忙碌沖走了。
Gaga就是reactivate外在接收的天線,然後將訊息回歸内觀,透過自我覺察,自我談話,去體驗新感覺舊事物,從而更了解自己。舞者用肢體去表逹並給予事物一個舞蹈的型態。簡單來說即是Give a new order to an order。
Gaga的思考模式帶领着舞蹈界,鄭忠龍接手的雲門舞集,他就運用Gaga模式,令舞者探索更多的可能性。他告訴舞者 「風」 ,舞者就傾聽風,尋回從前忽略的風影。「混沌」 ,舞者就想混沌是什麼,然後她想起胎兒寄生在母親的感覺,看不見,但肢體在肚內翻滾,探索那柔而原始的動作。
Gaga獨特的地方是告訴身體要做什麼之前,先傾聽它,並且了解,必須超越每日熟悉的界線, 打破常規, breaking learnt bias, 一切就自然而然的。 鄭忠龍在創作《定光》時,帶舞者上山體驗自然,山路崎嶇,他想什麼是舞步呢,赫然發覺步伐隨山路地型曲折而改變,時而鈄行,時而直行,一斜一直一彎一停,那已形成打破常規的舞步。
Gaga 衍生創意,那麼作品也必然存在Gaga 的原貌。Ohad Naharin 其中一部經典作品《Echad Mi Yodea》,一群身穿猶太服飾的舞者圍坐成半圓形,不斷從椅子上輪流躍起、翻騰,掙扎、整理,然後坐下。其中一位舞者總是在動作的最後,跟不上節奏,癱軟跌趴在地上。 歌曲重覆,舞者們的動作也跟著節拍越來越快。最後一節,舞者褪下身上的衣服,長褲、鞋襪向中心飛擲,唯一是跟不上節奏的舞者,到最後依然夜衫整齊。
此舞的歌曲跟舞名相同,也是叫《Echad Mi Yodea》 ,意思是逾越節所唱的歌,歌詞內容則是記載1-13 這些數字在猶太教中的簡單要義。歌曲形式是重複堆疊的形式(cumulative song)。Ohad Naharin 以此曲作意涵,不停重複的音樂,舞步意味着猶太人千百年來累積的顛沛流離,重複被驅趕、被迫害,不屈不撓地重新站起,然後又再重覆。以色列哭牆的眼涙,世世代代,巨大的石塊中塞滿了各種小紙條,希望,失落,愛恨,不甘,尋求救贖,回家,喘息,重新再來。
中後場,舞者把身上的衣物拋出台中央,象徵納粹在二戰中對猶太人的大屠殺,而不斷跌倒的舞者,最後成了唯一衣著完整的人。其實在排舞時,Ohad Naharin突然改變了動作,而排在最後的舞者沒有聽見, 來不及反應, 一下狼狽就跌倒了。於是Ohad Naharin就把這個Gaga 意識的小插曲編入舞蹈中。那個不斷跌倒的人就是不能跟上時代節奏的人。
欣賞此舞的原精神包括《7 Days in Entebbe》的導演José Padilha,電影以真實故事為旨,講述以巴衝突帶來的1976年劫機事件, 故事也以此舞和舞曲作貫線,其意就是帶出以巴多年的糾纏。萬死千生,業感如是,民族仇恨,難分難解。無論以色列,巴勒斯坦,甚至加沙都是西西弗斯Sisyphus ,必須將一塊巨石推上山頂,而每次到達山頂後巨石又滾回山腳,如此永無止境地重複滾上滾落,永劫輪廻。
Ohad Naharin以現代舞《Echad Mi Yodea》帶出歴史的沉重,鄭忠龍以《十三聲》帶出童年時台灣的人文風貌。在了解Gaga的過程中,Gaga顧然是創作領域的明燈,也是普通人需要的一種思考方法:吸收,捨棄,探索。
如果用Gaga 方法來看世界,舞題:内循環
我聽河,觀風。 要编此舞,我想就是洗夜機内有十一噸衣服,要洗好它們就要足夠的水,洗衣液等,水要夠,要不然舞者就是空轉。
每人皆是舞者。


好喜歡雲門的這種練習方式! 就像我們打坐一樣,也像楞嚴經觀世音菩薩耳根圓通一樣,傾聽,反聞聞自性,讓聲音來找你,並放過聲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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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覆思考中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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